唐僖宗用乾陵陪葬墓碑做“棺牀”之謎
盜墓者為什麼對唐陵有強烈的盜掘慾望?自然是因為陵中隨葬品豐厚,是個“大肥冢”。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是,唐陵地面建設太張揚。以李世民的昭陵來説,這座陵寢簡直就是當年的長安城。
帝王都是很貪心的,在死後也希望去陰間當皇帝,所以,歸葬處格局也希望造得與生前的宮殿一樣,有“寑 ”有“宮”,即此“陵寑”、“地宮”説法的由來。唐朝帝王陵寑一般都建有大型陵園,要築陵城,寑宮處於陵城的中心部位,南邊還會建有獻殿、下宮。
昭陵整個建築佈局便是仿長安城設計,“設計師”是中國古代著名畫家閻立德、閻立本兄弟倆人(閻家是繪畫世家,閻立本繪有《步輦圖》、《歷代帝王圖》等,其父閻毗也是歷史上有名的大畫家)。到公元649年,即貞觀23年李世民去世,昭陵共營建了13年。
昭陵當時如何輝煌?在墓門外,沿山腰建有房舍,山頂上築遊殿,以供其靈魂遊樂。因山南地勢陡峭,又貼着山崖鑿石孔,立鐵柱,架石板作為棧道,可直達宮門,使“宮人供養如平常”。後來,出於昭陵的隱祕安全和防盜考慮,才把棧道拆除。從此昭陵高懸山上,與外界隔絕,成了天上宮闕。
山下建築了陵城,城四邊設四門,東、西、南、北分別取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主神道位於南邊朱雀門中心線上。此外,還要功臣死後陪葬於周圍。
昭陵,可以説是唐陵中的標準陵。其他帝王死後,一般都仿昭陵規制而建,都配設了大量的附屬建築。如豪華的的陵墓莊園,能不激起逆臣叛軍外蕃的仇恨麼?毀陵盜陵事件難免!所以,大唐叛臣朱泚在決定與大唐分庭抗禮,另立朝廷時,首先考慮,破壞唐陵,這一方面是破壞大唐的風水,另一方面也是一種反唐情緒的發泄。
實際上,不要説古代的盜墓賊了,就是現代的摸金者雙眼也緊盯着唐陵。自朱泚起,唐陵就遭了大難,不斷被盜掘,關中“十八陵”,陵陵被盜。之所以説唐高宗李治與武則天的合葬墓乾陵,還是不破之身,那是因為沒有資料來證實盜墓者進入過乾陵的地宮。
以“十八陵”最後營建的靖陵來説,到了1990年代還有成批的盜墓者伺機下鏟。這一時期,先後便有七批盜墓者光顧,最嚴重的一次在1994年12月30日晚,就在新年元旦即將來臨之際,大家都快放假休息了,盜墓者動手了。
這夥盜墓者很有經驗,盜洞選在靖陵封土堆緊南側,直接打進墓室,相當準確。其盜墓手段是破壞性的,使用了定向炸藥,硬生生炸出了一個深達16米的盜洞。盜墓者成功進入了靖陵地宮,文物被盜,破壞嚴重。1994年,陝西方面向國家提出了發掘靖陵的請示,獲得批准。
以前一直説,明定陵是1949年新中國成立以後惟一一座被考古發掘的帝王陵寢,以後國家未再批准過。靖陵也是帝王陵,怎麼又被批准了?乾陵博物館研究員劉向陽著書透露,因為被盜嚴重,在這種情況下,國家有關方面才同意了陝西方面對靖陵進行“搶救性發掘”的申請。後由陝西省考古研究所主持了對靖陵的全面考古工作。
唐代帝王陵中,靖陵是迄今惟一一座被國家批准考古發掘的陵墓。
靖陵的主人是唐僖宗李儇(xuān),他是唐懿宗李漼的第五個兒子,宮中呼為“五哥”,自小體弱荒嬉。到12歲的李儇當上皇帝時,大唐快玩完了。王仙芝、黃巢領導的農民大起義燒遍大半個中國。李儇畢竟還是個孩子,還是照“玩”不誤,繼續荒嬉,鬥雞、擊球樣樣喜好,樣樣在行,政事全交由他的“阿父”、宦官田令孜來處理。因為生前喜樂,所以他27歲死後諡廟號“僖”。
靖陵與乾陵相距不遠,在當時的奉天縣(今乾縣)東北的雞子堆上,與被大唐開國皇帝李淵逼退後遭害的隋恭帝楊侑的葬地是“鄰居”。
考古發掘中發現,靖陵地宮由墓道、甬道、墓室組成,全長44.18米。墓道位於封土堆的正南方,盜洞正好打在這上面。甬道中段的木門已毀,打開時發現用殘石堆砌成封門牆,後推測是北宋趙匡胤年間重葬時留下的。墓室內有一棺牀,由於多次被盜,裏面東西散亂,棺木早腐朽了。在旁邊的淤泥中,發現人體骨骼數塊,估計不是李儇,就是皇后的。
讓考古人員大吃一驚的是,堂堂一位大唐皇帝,靖陵墓室的石棺牀竟然是用乾陵陪葬墓、尚書左僕射豆盧欽望和左僕射楊再思的墓碑,改做成的。在場人叫感歎不已,可以想見,其時大唐的國庫真的空虛,確如李儇臨死時所説“國用無取”、“百姓一空”了。在連給皇帝置辦葬具的銀兩也拿不出的情況下,工匠只好“就地取材”,"借用“豆盧欽望和楊再思的墓碑給李儇當“牀板”。僖宗用乾陵的陪葬墓碑做“棺牀”的原因只是推測,至於負責陵墓修造者當時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如今已成一個謎。
但是,因為工匠這種“合理利用”,兩塊墓碑也得以保存了下來,這也是第一次發現乾陵陪葬墓碑,對研究當時的情況相當重要,目前收藏在乾陵博物館內。當然,同時也説明,當時乾陵確已遭破壞,甚至連陪葬墓都未能倖免。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歷史上多次被盜過,但靖陵畢竟是帝王級陵墓,仍出土了一批文物,具有較高的研究和利用價值。在出土的“玉哀冊”殘片中,還找到證明靖陵主人身份的文字——這應該是不幸中的幸事,盜墓者還是留下了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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