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蘇軾喜歡喝雨水 認為“可以長生”
在人類生存的早期,水質主要取決於容器。在沒有青銅杯、陶罐、瓷杯、玻璃杯之前的石器時代,即使人們身處毫無汙染的天然泉水旁邊,如果想喝一口熱水,也不見得比現在營養衛生。那時候沒得選擇,不用純天然的盛水工具,比如葫蘆之類的植物容器或者動物類的蛋殼容器都不成,但這些根本耐不住高溫,不可能放在火上面燒。先民們渴急了想出辦法,把小石子燒得滾燙放入水中,終於喝到熱水。
好不容易熬到人類的智慧和能力足以把容器搞得眼花繚亂十足多樣化,又輪到水不清潔了。白居易在長安做官的時候,早先住在常樂坊,幾經周折,將近20年後搬到新昌坊。詩人姚合在《新昌裡》雲:“舊客常樂坊,井泉濁而鹹。新屋新昌裡,井泉清而甘”。可以看出,20年的奮鬥,讓白居易從鹹水坑裡跳出來,喝到了甘洌的清泉。當然,新房子地段好,房價也高。好在白居易已經有所積累,負擔得起。
如果住在大雜院,共飲一井水,水質一般不敢保證。於是姚合又在《街西居三首》中感嘆:“淺淺一井泉,數家共汲之。獨我惡水濁,鑿井庭之陲。自鑿還自飲,亦為眾所非。”即使對共用的井水質量不滿意,自己出錢鑿井,也會引來鄰居的非議。
古時沒有化驗的能力,飲水行家們全憑口鼻鑑定。唐代張又新在《煎茶水記》裡記載,唐代宗的時候,李季卿聽說陸羽在揚州便前去拜訪,說“陸君善於茶,揚子南零水又殊絕”,意思是老陸善於品茶天下聞名,揚州南零的水質最佳,品茶高手和優質礦泉水遇到一起,三生有幸。於是派人去南零取水,卻被陸羽一嘗就鑑別出桶內一半是南零水,一半是濫竽充數的普通江水。
宋代《楊公筆錄》對水進行了分類,稱釀酒的極品水是黃河水,黃河水中的頂級水是河源水,一般人肉眼凡胎,辨識不出來。有個人叫魏賈將,家有個老僕人善於鑑別水質,口鼻比現代化的科學儀器靈敏得多。只需駕小船一條出沒風波里,便能從黃河中“抓接河源水”。但是河源水稀罕得很,冒死穿梭黃河,苦幹一整天也只能取水七八升。這麼金貴的水,當然捨不得飲用做飯,而是拿去深加工,用於釀造天價酒——崑崙觴。
大詩人蘇軾喜歡喝雨水,認為有益身體。他說,“時雨降,多置器廣庭中,所得甘滑不可名,以潑茶煮藥,皆美而有益。”如果堅持不懈地喝下去“可以長生”。蘇先生敢這麼做,說明那時的雨水還算乾淨,至少比地表水靠譜。
南宋的時候,就有太監藉著西湖水洗馬掙錢,根本不顧湖水汙染。日後更是日甚一日,清代乾隆年間,蘇州染坊汙水向河裡直排,搞得河水“青紅黑紫”,百姓大受其害,很多茶館破產倒閉。道光年間的杭州,河水裡“屍浮支港蟲蜎蜎”,百姓不敢飲用,仰仗從遠處挑水來喝,以至於價格高漲,“擔水直百錢”。還有南京的百姓為了避開日漸汙染的河水,紛紛在城內鑿井,把希望寄託在深藏地下的水。
這個時候,想在河邊湖畔撿顆石子,燒一壺讓人敞開心扉放膽下嚥的水,已經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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