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科考舞弊大案 讓順治帝大開殺戒
順治十四年(1657年),歲次丁酉,是大比之年,全國各地的許多學子不遠千里來到京城參加順天鄉試,張漢就是其中一個。當張漢來到天子腳下時才發現,跟他一樣來京師參加鄉試的學子接踵而至,項背相望。這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嗎?要想考中是如何之難啊!張漢心中不禁愁悶起來。
家境貧寒的張漢好不容易湊足盤纏,才到達京城,這時已經捉襟見肘,食宿都成了問題,如今只得借宿在老鄉李振鄴家裡。寄人籬下本讓人頗感淒涼,沒想到張漢因禍得福。原來他的老鄉李振鄴在此次鄉試中,被定為“同考官”(協同主考閱卷、向主考官推薦試卷的官員),這新鮮出爐的好訊息,讓張漢樂壞了。同考官向主考官推薦的試卷,十有八九都會被錄取,張漢憑藉著老鄉關係,請李振鄴推薦自己的試卷,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當張漢委婉地向李振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時,沒想到李振鄴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有個條件:要張漢找幾個想中舉的考生,每名考生需收賄銀6000兩。原來,當時的科舉考試已經收受賄賂成風,也被稱為考場關節。許多富家子弟沒有任何真才實學,但只要花錢上下打點、打通關節,依然可以穩穩地通過考試。官員也可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發家致富。李振鄴正是如此。
李振鄴是進士出身,當了幾年小官,早就嫌薪水太低,這下終於逮到個脫貧致富的好機會,怎可錯過?張漢和李振鄴達成交易。張漢非常賣力,在考生中散播訊息。聽說李振鄴已定為同考官的考生,都忙向張漢打聽,張漢如此這般地吹噓一番,很快就賣出幾個關節。
可李振鄴也許是窮瘋了,他不只委託張漢賣出關節,自己還通過各種渠道、關係,賣出了二十多個關節(加上經張漢賣出的,共二十五個)。李振鄴賣關節招搖過市,引起了坊間的議論不斷,就連張漢也心生不滿。這樣一來自己能否被推薦上也就毫無勝算了,張漢不禁口出怨言,不料卻傳到李振鄴耳中,二人之間嫌隙漸生,竟反目成仇。
終於到考試交卷的時候,巧的是,張漢的試卷剛好落在李振鄴手上,他毫不猶豫地將試卷評為下等,扔在一邊。接著李振鄴將那二十五個關節的考生,寫在紙條上,一一找出,向主考官推薦。當揭榜時,這二十五名考生,只有五人中榜,張漢毫無意外地落榜了。
張漢氣急敗壞,同樣氣憤的考生不止他一個。原來,跟李振鄴一樣被定為同考官的官員,一個都沒閒著,全都因為賣考場關節賺得盆滿缽滿。但問題也來了,花錢買關節的人太多,錄取名額卻有限,許多花了錢卻沒考中的大有人在,他們丟了夫人還折兵,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發現中榜之人中有不少是不學無術之人,而一些富有才學的人卻榜上無名,不平、惱怒、被騙的感覺在考生中暗流湧動。更不可思議的是,李振鄴之流的同考官還在不停吹噓自己能力如何之高,中榜的某某就是自己推薦的。他們的無恥囂張引爆了群眾的情緒,張漢和其它一些落榜的考生,憤怒寫下揭發信,把李振鄴等同考官告到了司法部門。
此次順天鄉試鬧得沸沸揚揚,整個京師輿論大譁,怨聲載道。當揭發信上呈到順治帝面前時,把此時正勵精圖治的皇帝惹怒了。順治當場下令:吏部、都察院嚴加追查,嚴懲不貸。
在調查中,李振鄴首當其衝,向他賄買關節的二十五人悉數被抓。接著其他收受賄賂的官員也一一查實,全部落網。順治下諭,科場為取士大典,關係最重,豈可恣意貪墨行私?若不重加懲處,何以警戒來茲?李振鄴等七人被立斬,家產籍沒,父母、兄弟、妻子一共一百零八人被流放到遼寧國家監獄。
這次丁酉順天鄉試案著實惹怒了順治,處罰相當嚴厲。科舉本是為國家選取人才的重要渠道,考官不思如何公平選才,卻藉此營私舞弊、大發其財,順治的憤怒就不難理解,而李振鄴之流的下場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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