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捉鬼吃鬼傳說產生於盛唐 吳道子首將其入畫
齊白石的人物畫中,鍾馗是他常畫常新的形象,都為大寫意,形體、面目很誇張,下筆簡潔而傳神,很受人歡迎。
關於鍾馗捉鬼吃鬼的傳說,大概產生於盛唐。中國畫家中第一個將鍾馗入畫的,要算吳道子了。宋人沈括說宋宮禁中有吳道子的鐘馗畫,其卷首有唐人的長題,說唐明皇開元中有一次患瘧疾近一月,巫醫束手無策;一天晚上,唐明皇夢見一個大鬼,戴帽,穿藍衣裳,一臂袒露,雙腳穿著皮靴,追捕一個穿著紅短褲、扇著一把大紙扇的小鬼;大鬼捉住小鬼後,先挖掉小鬼的眼睛,再撕吃小鬼。唐明皇問大鬼是什麼人,他答曰鍾馗,是武舉落第進士,發誓要滅盡天下的妖孽。唐明皇醒來,病也好了,便命畫工吳道子畫出他夢中所見的鐘馗形象。吳道子運筆如神,唐明皇認為神形俱佳,便昭示傳諸天下,用於歲暮以祛邪魅(《補筆談》卷三)。
唐宋畫家所畫的鐘馗,形象醜陋,性格粗豪,但到了明、清,畫家們在鍾馗的形象上有了很多的變異。因他是“末第進士”,形象於威猛中添了許多文雅之氣,亦莊亦諧;除著藍衫之外,有時還著大紅官袍,頭戴烏紗帽,手中或劍或筆或朝笏;與鬼的對應關係,除了吃和被吃之外,還有對鬼的驅使和戲弄。比如《鍾馗嫁妹圖》,衣冠楚楚的鐘馗擔著一擔小鬼作陪嫁之物。
歷代畫鍾馗,除民俗使然之外,更多的是對不公平的社會鬼魅橫行予以譏諷和申斥,曲折地表述心中的憤懣。
齊白石畫的鐘馗,臉相莊肅,或著紅袍,或著藍袍,手執白摺扇,很是儒雅。
他有個學生釋瑞光,是個和尚畫家,生於1877年,卒於1932年。釋瑞光才華橫溢,人物、花鳥、山水皆能,尤以山水飲譽京華。齊白石曾贈詩給他:“愛公心手邁諸曹,隨意拈來局格高。畫法不仿僧有我,揮毫一洗眾皮毛。”釋瑞光曾在瓷器上畫鍾馗:戴烏紗帽,穿大紅官袍,手執白扇略遮下巴,雙眼圓睜,虯鬚硬挺。齊白石覺得其構圖、造型很好,略加修改再畫於紙上,題款為:“餘略改門人釋瑞光於舊瓷上之畫稿存之。白石。”從中可看出白石對學生的欣賞,更可看出白石的謙虛好學,老師臨習學生之畫,令人感動。
老先生也常以農民的幽默,和小鬼們開開玩笑,如《鍾馗搔背圖》,鍾馗無法搔背上之癢,令一小鬼代之,可小鬼卻總搔不到痛癢之處,題款以鍾馗口氣曰:“不在下,偏搔下;不在上,偏搔上。汝在皮毛外,焉知我痛癢?”看後讓人忍俊不禁,思索久久。詩後白石再題:“書丙辰詩題鍾馗搔背圖第五回也。齊白石。”可見他很喜歡這幅畫的巧思,故一畫再畫,不斷地完善與加工,這種精益求精的精神,正是一個大師成功的訣竅!
幾年前,我讀過一位漫畫家的漫畫《鍾馗捉鬼難》,鍾馗欲捉一小鬼,竟有許多小鬼來糾纏他,或獻之以金錢,或薦之以古玩,或扯衣,或抱腿,或磕頭求情,令鍾馗舉步維艱。
這不正是我們生活中所存在的場景麼?打鬼的鐘馗也有為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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