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璘曾作詩勸正德皇帝南遊適可而止:成史料補充
明武宗巡遊南都,去過哪些地方,幹了哪些事兒,正史語焉不詳,筆記也只抓住少數幾件事,添油加醋地渲染。而號稱“金陵三俊”之一的顧璘撰有《武皇南巡舊京歌》,可以以詩證史,以詩補史。
《武皇南巡舊京歌》實際上是一組七絕詩,共有17首。詩的主題之一是“金陵王氣”。明成祖遷都北京後,留下明故宮和南六部的空架子,其後百年,沒有哪個皇帝想到南都來走一走,看一看。現在,明武宗不僅來了,居然還有流連忘返之意,這對南都人來說是很有面子的事。顧璘搬出“金陵王氣”的老話,表面是為明武宗南巡找理由,實則藉機從箱底裡翻出南京歷史上一塊塊“古董級”的光榮獎章,大肆誇耀一通。
在“金陵王氣”這面大旗的掩護下,南巡顯得合理,頌聖也更自然一些,這也是組詩的另一個重要主題。最肉麻的是第七首:“朝閃龍旗入建康,暮收飛檄定吳疆。會稽勒石羞秦帝,滄海歌雲笑穆王。”周穆王、秦始皇都自愧不如,明武宗聽到這麼高調的諛頌,定會爽得欲仙欲死。
既然寫“舊京”,總要涉及舊京名勝之地。玄武湖在明代是貯存戶籍圖冊資料之地,皇帝去視察冠冕堂皇。此外,鳳凰臺、白鷺洲、幕府山、朱雀橋等帶有強烈“六朝古都”意味的地名,也一一入詩。組詩最後兩首,最見顧璘的苦心:“六代繁華何足誇,而今四海共為家。暫看吳苑環城水,終憶燕臺夾路花。”聖天子以四海為家,南遊無可厚非,但是,“吳苑”只能“暫看”,終究要回“燕臺”去。南遊應該適可而止,及時北歸,掌控天下,仍然不愧為賢聖明君:勸駕北還之意很明顯。這組詩終究擺脫不了勸百諷一、曲終奏雅。在那個時代,詩歌對這一事件的記錄與反應,唯一可行的方式也就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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