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禁慾運動達到頂點時明代也開始流行同性戀
當禁慾運動達到頂點的時候,士人們不得不尋找新的發泄途徑,於是男風又重新興盛起來。
明朝《少林十條戒約》規定之中有一條特別刺目——“女色男風,犯之必遭天譴,亦為佛門所難容,凡吾禪宗弟子,宜乘為炯戒勿忽”。由此可見明代男風的興盛,居然到了不得不寫入佛門戒律的地步。
明代的男風普遍到了什麼程度呢?根據徐充的《暖姝由筆》記載:“明正德初,內臣最為寵狎者,入‘老兒當’猶等輩也,皆選年少俊秀內臣為之,明官吏、儒生乃至流寇、市兒皆好男色。”也就説在此時,男性同性戀已經形成一種社會風氣,整個社會的性觀念和性取向都發生了改變。
士人們作為社會風氣和潮流的領導者,他們的趣味和傾向有時往往會比朝廷的詔令更具號召力。當時大量的文學作品中細緻地反映出男風的生活,這已經不是所謂的寬容了,而是男風又回覆到魏晉之前,成為一個公眾接受的常態。
這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於明代的意識形態完全建構在以程朱理學為主體的儒家禮教上,官方甚至發動起禁慾運動。在明宣宗以後,更是裁汰官妓,禁令甚嚴,無論官員或讀書士子,凡有宿娼或稍有邪行者,輕則貶謫,重則加以褫革,永不錄用。當禁慾運動達到頂點的時候,士人們不得不尋找新的發泄途徑,而好男色不會導致生兒育女,擾亂宗族家庭秩序,於是男風又重新興盛起來。
明代的筆記中往往可見士人們除了妻妾外,更在家中配有年少俊美的書童。他們將與妻妾的性生活稱為“內交”,相對地,與同性之間的性關係則稱為“外交”。《五雜俎》就總結説:“衣冠格於文網,龍陽之禁,寬於狹邪,士庶困於阿堵,斷袖之費,殺於纏頭,河東之吼,每米減於敝軒,桑中之約,遂難偕於倚玉,此男寵之所以日盛也。”
不過這個總結遺漏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明人對房中術性養生的熱衷。古代性學理論的核心是“採陰補陽”學説,認為異性之間性交時,男方如果控制射精,從而還精補腦,再加上從女性那裏採集到的陰氣,會有益於身體健康;但是如果控制不住,則會耗損自己精神。而男子同性性交,卻可以縱情肆意,因為所喪失的陽氣會從對方體內的陽氣中得到補償。
男風之盛行不免會促進男妓行業的發達。根據時人記載,到了正德年間,北京已設有男院,懸“長春院”之匾額;而女妓居所,則稱“不夜宮”——蓋取意於蘇東坡詩:“風花競入長春院,燈燭交輝不夜城。”美妓孌童相競秀,互以奪貴顯狎客為能,孌童之名皆冠以“少”字,而明熹宗嘗微行其間。
我們再來看明代小説家天然痴叟在所著《石點頭》中對當時男風的總結:
獨好笑有一等人,偏好後庭花的滋味,將男作女一般樣交歡淫樂,意亂心迷,豈非是件異事?説便是這般説,那男色一道,從來原有這事。讀書人的總題叫做“翰林風月”,若各處鄉語又是不同:北邊人叫“炒茹茹”;南方人叫“打蓬蓬”;徽州人叫“塌豆腐”;江西人叫“鑄火盆”;寧波人叫“善善”;龍遊人叫“弄若葱”;慈溪人叫“戲蝦蟆”;蘇州人叫“竭先生”;大明律人喚做“以陽物插入他人糞門淫戲”。話雖不同,光景則一至。若福建有幾處,民家孩子若生得清秀,十二三上便有人下聘。漳州詞訟,十件事倒有九件是為雞姦事,可不是個大笑話?
可以説喜好後庭花的滋味是南北皆然,然而閩人的風氣更是酷重了。這是因為明朝的海運貿易以福建為主,往往遠航至菲律賓、日本等地,途路遙遠,禁忌尤多,特別是船上不能有女人。明代沈德符的《敝帚齋餘談》就寫道:
有喜歡男色的人往往重金購買漂亮少年,以父親自居,稱男色為“契兒”,最是顛倒倫常。聽説起源福建海盜作亂期間,據説只有要女人在海盜船上,就會帶來不祥,往往使船沉沒。所以用男寵代替。
隨着時日推移,閩人酷重男色的風氣無論貴賤妍媸各以其類相結。年紀大的叫“契兄”,年紀小的叫“契弟”。“契兄”來到“契弟”的家中,他們的家人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女婿一樣。在關係確定下來之後,“契弟”日後的生計以及娶妻等諸般費用就成了“契兄”的責任。他們的“戀情”真摯,往往到了而立之年也沒有分開,彷彿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他們甚至有專門的名詞控訴指責移情別戀者,不過這個字是福建人的生造字,在字典上找不到。由於種種原因,他們在“愛情”不如意的情況,也會相約投水。這種愛情悲劇可以説是年年發生。
從沈德符的記載可以看出,福建的男風已經完全已經契約化了,得到了道德法律風俗等方方面面的認可,甚至建立起被家族接納的穩固家庭。這種風氣很快就傳佈江南,漸染於整個中原。乃至於囚徒戍卒,概不能免,一個人如果坐牢坐得太久了,只要家庭條件允許,就會有人居中説和,讓他的家人在外面為他找一個男色,買通獄卒送進牢房,同吃同住。
對於這樣的風氣,謝肇在《五雜俎》説:“今天下言男色者動以閩廣為口實,然從吳越至燕雲,未有不知此好者也。今京師有‘小唱’專供縉紳酒席,蓋官妓既禁,不得不用之耳。其初皆浙之寧波人,近日則半屬臨清矣。故有南北小唱之分,然隨羣逐隊,鮮有佳者。間有之則風流縉紳,莫不盡力邀致,舉國若狂。此亦大笑事也。外之仕者,設有門子以待左右,亦所以代便辟也。而官多惑之,往往形諸白簡至於媚麗巧,則南北非東南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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